第129章 第129章-《朕只想要GDP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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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军队大抵是世间最信奉强权的地方,也最容易为强者所打动,因而心生敬慕。

    此后数日,李世民每日清早离开居住的军帐时必发一箭,待到上午操练结束用饭之前再发一箭,无需任何言语,士卒钦佩,军心自然归顺。

    朱元璋不由得道:“常言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,真正举世无双的强者,又何须强求口舌之利呢!”

    其余人也纷纷附和:“正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李世民并不单纯只操练军阵战法,隔三差五的也常带人在德州附近举行真人演练,大乱之世,盗匪四起,不乏有聚众为乱之人居于德州附近,他先后率军一一将其剪除,稳定治安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又与卫玄成商议尽力恢复德州耕作,减少税收。

    卫玄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:“难道百姓就不想恢复耕作吗?如今成年男子多半被强征入伍,田垄间多是妇孺老迈之人,即便有壮年男子在,也不敢露面的,至于税收……固有的份例被裁减掉,却叫魏王殿下从何处去凑足军费?”

    李世民正色道:“如今魏王坐拥几十万大军,征讨叛军绰绰有余,再到几乎被榨干所有征兵潜力的德州来捉人,又有何益?自古以来,哪个常胜将军靠的是人多势众呢!”

    “至于税收,如今天下民生凋敝,德州虽然算是富庶之地,却也岌岌可危,再去横征暴敛,岂不是杀鸡取卵,即便能得到一时的满足,却也是断送了未来的无限可能!”

    他马上定了主意:“以我的名义下令,德州境内的成年男女皆有其田,今年秋收之前,绝不在此地征兵,赋税也裁减到叛乱发生之前的水准!”

    旁边有人面露难色道:“此事一出,将军只怕当真要自绝于魏王了。”

    彼时余盈盈在侧,听罢为之莞尔:“不谋全局者,不足以谋一域;不谋万世者,不足以谋一时。你只觉得如此只怕见罪于魏王,却不知如此为之,才能叫德州百姓尽数归心。”

    其人面露疑惑。

    萧明泽道:“山东之地向来安土重迁,他们世代生活于此,更不愿轻离故土,可要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只怕想不走都难了。”

    她温声解释:“如今李长史给了他们安稳,让他们得以继续耕作,维系着战前的状态,又扫清周遭流寇,革新吏治,离开了这里,他们到哪里去找比这儿更好的安居之所?”

    “魏王征兵,需要强权逼迫,但李长史若是征兵……甚至于不需要多说什么,百姓们便会自发的拿起武器走上街头,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德州,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平稳生活!”

    众人为之拜服:“长史远见,我等望尘莫及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世民估摸着时间,钱伦之死和济王之变的文书,此时只怕已经送到了魏王案上,再加上自己近来在德州的诸多动静,只怕用不了多久,魏王便要遣人来兴师问罪了。

    他如此盘算着,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不成想早在魏王发作之前,德州在庆州的细作便送了消息过来——朝廷对庆州兴兵了!

    饶是李世民,闻讯也愣住了,回神之后展开地图去看,百思不得其解——叛军未曾清除,魏王再如何心怀不逊,也终究跟天子和太上皇一样,同是李家子孙,怎么都窝里斗起来了?

    滕忠更是直接讶然出声:“毛家还在北边虎视眈眈,天子再如何忌惮魏王,也不必非赶在这时候动手吧?”

    李世民为之默然。

    卫玄成却问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:“天子对魏王用兵,名义是什么,主将是谁?”

    那细作回道:“太上皇卧病,思念皇弟,天子急召魏王西行,魏王迟疑不前,天子指责他图谋不轨,怒而发兵,至于主将……是近来声名鹊起的李峤。”

    李峤?!

    熟悉的名字入耳,李世民与萧明泽对视一眼,神色齐齐为之一凛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数日前。

    邬府。

    短暂的同舅舅沟通过之后,邬翠翠擦干眼泪,令人把控住邬家门户,便打发心腹去请可靠的仵作前来验尸,末了,还不忘使人再请几个大夫前来。

    这个决定在邬家引起了一场意料之中的轩然大波。

    秦氏勃然大怒,再也维系不了温情的假面:“你是不是疯了啊?!放眼帝都,哪里有过这样的先例?让那些下九流的人来给母亲验尸,你是唯恐母亲走得太过安宁吗?!”

    “妹妹,”她恨恨的咬着牙:“你顺心了一辈子,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你也让我顺心一次好不好?你是李家的媳妇,夫婿争气,外人横竖笑话不到你,我们呢?!”

    秦氏恨不能凿开胸膛,把满腹的苦楚都吐给她看:“我们以后还要在邬家过活,还要做人啊!”

    舅爷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,九公主仍旧是一言不发,邬二郎进退两难,秦氏环视一周,深有种举目无援的悲愤:“怎么,你们都聋了瞎了哑巴了,只有我一个人有嘴不成?!”

    又推了丈夫一把:“你说话啊!”

    邬二郎满面难色,迟疑着到了妹妹身边,低声道:“翠翠,何必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呢?”

    邬翠翠只是指着邬夫人的遗体问他:“你管那个人叫什么?”

    邬二郎嘴唇动了动,正色道:“那是我们的生身母亲。”

    邬翠翠又问:“若是母亲为人所害,枉死丧命,你管不管?!”

    邬二郎显而易见的变了脸色:“怎么会?都是自家人,谁能做这种事情呢……”

    邬翠翠厉声道:“我问你,若是母亲为人所害,枉死丧命,你管不管?!”

    邬二郎定定的看着妹妹,终于用力的点一下头:“要管!”

    “好,”邬翠翠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抹欣慰:“阿娘总算没有白养我们两个一场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缄默不语,气氛凝滞的有些吓人,侍女们战战兢兢的送了茶水过去,却也没有一个人饮过一口。

    如是过了不知多久,终于有人带了仵作过来,入内去向众位贵人见了礼,邬翠翠先自道:“你且去验尸,无论结果如何,都只管一五一十的讲,事后我给你一笔钱,再使人送你全家人离开此地,必定保你无恙。”

    众人脸色又是一变。

    那仵作恭敬道:“小人的性命都是李将军救下,哪里敢不尽心?”

    再告罪一声,到邬夫人尸身近前,使人揭开盖住她头脸的巾帕,略一打眼,脸色便微微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戴上手套,先后掀开邬夫人的眼皮和嘴唇观察其眼球和舌头,最后又细细问了帮邬夫人整理仪容的嬷嬷几句,终于到众人面前去,低声道:“据小人所观察,夫人并非天寿已尽,而是中毒身亡!”

    厅堂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先前被请回来的大夫也来回话:“已经看过先前太医们开具的药方,也检验过药渣了,俱都是温补良药,并无错漏。”

    邬翠翠眼底跳跃着一团怒焰,径直看向邬二郎:“事到如今,哥哥还有何话说?!”

    邬二郎自从听到仵作说母亲乃是死于中毒,便呆在当场,此时再被妹妹诘问,回神之后,冷汗涔涔:“我,我……我事先实在不知……”

    邬翠翠却无心去听这些废话:“原因找到了,这案子是不是也该仔细查查了?看咱们家到底是进了外贼,还是出了内鬼!”

    邬二郎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,思忖几瞬,难以置信的看向妻子秦氏。

    秦氏被他看得寒毛倒竖,再见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,当即道:“与我有什么干系?难道你以为这是我做的吗?!”

    九公主淡淡道:“我们可什么都没说,只是弟妹,先前一直不都是你跳得最厉害吗?母亲卧病之后,也是你打着宗妇的旗号把控府中中馈大事,人员进出、内外采买,都得经过你的手啊。”

    秦氏怒道:“你不要含血喷人!我怎么可能对婆母下毒?我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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